“站一边凉快去!”这句平日略带调侃的话语,眼下却是不少一线工人的最大心愿。“热得受不了就去洗个冷水脸,100多度的环境待过了,室外哪怕温度有40度也变得像乘凉。”说这话的是浙江金鹰股份有限公司翻砂车间主任朱智相。
7月30日下午3时,记者走进位于双桥街道的“金鹰”翻砂车间,虽已经过室外35度的暴晒,但一迈进车间还是被迎面扑来的热浪逼退了几步。眼前,千余平方米的空旷车间被漫天的煤灰所笼罩,好像空气中覆盖了一层薄纱。车间高高的穹顶上,遍布着吊车吊臂运行的轨道。粗壮的吊矛上,挂着一只硕大的被工人称为“铁水包”的圆桶。车间里,出铁口火红的铁水滚滚流出,不时四溅,滚滚热浪袭来,脸部有种被灼伤的感觉,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,让人忍不住掩面咳嗽。此时,一群翻砂工人正挥汗如雨地忙碌着,精益求精,心无旁骛。
记者拿出专业温度计一测,车间温度达到60摄氏度左右。从事翻砂工作40多年,现年63岁的朱智相招呼着记者往里走,“这里还不算什么,你来我工作的‘铁水包’旁边站着试试。”多年的翻砂车间工作,让朱智相早已习惯了在炙烤的环境中作业,只见他戴着防护面罩和口罩,穿着防火耐高温材质的工作服和厚底鞋,娴熟地将“铁水包”内的铁水倒入各种模具。
“这里的铁水温度有1400多摄氏度,而渣口附近的温度最起码有100多摄氏度。”1400多摄氏度?100多摄氏度?比纯金的熔点、水的沸点还高!记者被朱智相的话吓了一跳,试着在“铁水包”旁站了一会儿。出铁口奔涌而出的火红铁水从脚前的铁沟中淌过,感觉就像岩浆在眼前流过,伴随铁水而来的热浪让人有种快窒息的感觉。不到十秒钟,记者就已汗流浃背,脸颊和嘴唇被烤得火辣辣的,还能感觉到手上的刺痛。
“下午2点开始工作到晚上9点,有时甚至要到半夜,现在就算吃晚饭了。”在车间的另一头,负责浇铸模具的翻砂工傅红君不管车间里煤灰飞扬,正在抓紧时间吃东西充饥。提及朱智相,傅红君和他的工友们则是满口的称赞,夸他什么脏话累活都是一手揽。“其实朱主任家里条件不错,儿子和儿媳妇好多次劝他不要干了,他就是不肯走”。
“每天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工作,吃得消吗?”趁着朱智相休息间隙,记者忍不住问道。“当然辛苦,车间的冲天炉,两天开一炉,每炉多则27吨,少则20吨,装满一桶‘铁水包’约2吨铁水,一旦开始工作就不能停。在忍受高温的同时,还要提防随时四溅的火花,不少工人都被烫伤过……”朱智相告诉记者,这群工人中年纪最轻的40多岁,年纪最大的已有70多岁,最让他担心的是翻砂工这一工种后继无人。“现在的年轻人连蓝领都不想干,更何况是这种蓝领中的蓝领。常常有年轻人做了几个月就走了,因为太苦太累。”
虽然工作条件极其艰苦,但朱智相和他的工友们仍长年累月坚守在火热的生产一线,在上千度的高温旁挥汗如雨、发光发热。“我这个人就是干一行爱一行,何况公司纺织机要出口去的各种零件必须由我们来制造,我心里说不出多自豪。”朱智相笑着说。(乐晨宇 刘俊涛)